虫兔

一个伟大的人…噗ヽ(〃∀〃)ノ

【戚亭】求不得就偏宠

将军的相关信息太少了所以有私设…
灵感来自银临和河图的《是风动》,配着此bgm也可( ’ - ’ * )
以上,没问题的话👇

戚亭
求不得就偏宠
【一】

         很久以后他仍记得起十五六的年岁,她穿着将军府的侍女服擎着烛台眼里含着泪的模样,睫毛在簌簌的烛光之下染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回过神来看手里的卷宗,塞北腊月的风刺骨的很,卷着冬天湿漉漉的寒气和干草味儿透过营帐吹进来,这倒是让他暂时清醒了些。烛台旁温的酒没有碰,想来她是不喜人喝酒的,即使仅仅和那姑娘不过只是匆匆一面萍水之缘,在他那装满了行军打仗兵书兵法的脑袋里却倒也颇为巧妙的占了一席之地。

         戚承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掌墨起笔在行军规划的地图上安营扎寨。

        决胜可期。
        “戚将军!”
        “报。”
        “柳州告捷!!!”
        “等他们回来传令下去,今日晚时一切活动皆准,不设时限。”
        “谢将军!”
        这么多年来,他手下的兵由最初颖国公的那一套兵法练到了如今他自己的兵法。
        傅友德将军于他戚家,恩重如山。
       
        故人之友,颇有渊源。
       年少他在不熟悉她时轻而易举的将这话说出了口。
       
       “方姑娘莫不是与傅将军——”
       “也有渊源…?”
       他见那人转过头去,跟着探头看了看,瞥见她在拭眼角的泪,倒也不好在说什么,出于礼数将视线收了回来。
       “将军,颖国公的事…还烦请您多说一些…”
她回过身来,眼眶微红。
        他摇了摇头。
        “今日就算了——”
        “诶……?”
        “再说下去,怕是明天方姑娘的眼睛要肿的没法见人了。”
        “若是你还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改日可以来找我。”
        “不过方姑娘,”戚承光熄了手里的烛台,转身看跟在后面的人,“你与颖国公的关系似乎不便告诉戚某,相对的,戚某也只能告诉你那些说书人都说过的寻常故事。”
         “等价交换,方姑娘不会不明白。”
         “好。”
         她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应了。
         这是他与方雨亭第一段对话,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姑娘说这么多的话。他本不是话多的人,也完全没有必要仅仅因为她在意就费力气给一个并不太了解的人解释来龙去脉,但他确实这么做了,不仅做了,甚至还约好了下一次的时间…
         戚承光没有意识到,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时间走了很远,远的他再也抓不住她。

【二】

          “诶诶诶!!!小亭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袁小棠你皮痒欠揍去死吧!!!”
           他发小有多熊他不是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日常,他不知道自家父亲还有学堂先生处处叮嘱的男女授受不亲在他俩动不动就牵上的手那里到底算什么,男女之间交往的礼数因为传说的青梅竹马不过变成了一纸废言。
           但想了想也只是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当成了习惯而已。
           后来戚承光觉得年少的自己真是天真的可怕。
           他六岁去了西北军营,六岁前和袁小棠混在一起常年背锅,长到这么大基本没接触过女子,除了那个舞刀弄枪丝毫不比自己爹差的亲娘,同龄的姑娘他是根本没机会接触的。
            她是第一个。
           戚承光年幼的时候对女孩子的定义局限的很,只要不像自己娘那样就好。
           他觉得自己的亲娘太好强,太争胜,大气是大气但是丝毫不温柔。
           因为太要强什么事都要自己来所以吃了很多苦。

           第二次方雨亭来找他,他正擦着自己的无渊,听见叩门声大概猜到了是谁,但还是问了句,听到那人应了句“是我,方雨亭。”才走过去开门。
           他本以为她今日不会来,外面的雨势渐大,打着窗格上的横木噼啪作响。将军府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从侧方东房到他的住所还是要走一段路的,他觉得她可能不会来,倒也留了几分余地,提前温了壶热茶摆上了茶杯。
           开门见她收了伞有些狼狈的理着沾湿的头发,抬眼望了眼连绵的雨,今天看来是没办法在外面说了,他把她迎进来指了桌上的茶杯,“方姑娘,请自便吧。”
        “我以为下了这么大的雨,你今日不会来。”
        “毕竟是约定好的事,毁约总是不好的。”大概是相处了几天熟络了不少,她说话也随意了些“这雨不算大的,我们当时执勤的时候就算雨再大,人也是要抓的,三番两次也就习惯了。”
         她没注意到他皱起的眉。
         戚承光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方姑娘不觉得总旗一职过于辛苦?”
         姑娘笑了笑“比不上将军的半分。”
         “将军常年在西北行军打仗,塞北边境风沙严寒从不间断,况且还要带兵出征,除了作战操练行军之法还有马匹粮草要操心,也没见将军喊过辛苦啊,我们不过是在边疆之人费尽心血辛苦守下的太平之下做些简单的工作罢了,哪里有辛苦之说。”
          突然被夸了一通,他一时不知道话该怎么接,最后只硬生生的憋出一句——
          “…戚某做的也不过本职而已。”
          而他刚说完,那人眼角弯弯的模样就撞进了眼睛里。
          第二次交谈过后,方雨亭问还有什么可以说予她的,“剩下的故事下次可以全部讲完了。”
          那是最后一次的约定。

【三】

          后来他们遇到了一次残月楼的人,对方毫不避讳的直冲将军府,好在他的发小几年不见武艺还是精进了不少,不用费力护着他。
          她,也不用。
          那一战稍微耗了点力气,中途他没注意到背后的埋伏险些遭暗算,方雨亭一把拉住他躲了过去。之后他把药膏纱布全都丢给了自己那个十分夸张呲牙咧嘴嚷着痛的发小,“诶诶诶痛!!!!小亭子你轻点儿……”
         “知道疼还不小心着点儿?”
          姑娘一边给红毛少年包扎一边数落,但手上的动作却与言语完全相反的极尽温柔。
          戚承光瞟了眼神色认真的方雨亭,看了看她手臂上划出的一道口子,浅浅的渗了血,姑娘自己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受伤了,他想起前几日她说的“习惯”,皱了眉。
        后来嘱咐下人单独给她送去了药,至于用没用,道了谢就算是用了吧。
         
        方雨亭第三次来找他,换了自己的衣服,不是戚府的侍女服,是锦衣卫黑玉组总旗的官服,一袭黑色一丝不苟。他随她走出去倒也没把话直接问出口,耐着性子等她自己开口。
       “将军,最近多有叨扰,给您也添了不少麻烦,我和小棠明早准备启程去找他师傅寻个线索,怕明天太早了所以提前和您说一声,顺便也听完最后一段故事。”
       他是知道他们要走的。
       袁小棠下午和他说过了。
       是知道的。
       他这次的故事讲得很慢,自己都没意识到。
       “真的非常感谢戚将军您告诉我关于颖国公的事”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将军您自始至终也没问过我和颖国公的关系,这点也非常感谢。”
       “将军日后回到西北军中也要保重身体。”
       “希望还能再见,后会有期。”
       裹在锦衣卫官服里的姑娘在月光之下显得莫名柔和起来,她朝他行了礼。
       和往常一样,分明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知道她要走,他也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早就不会是定数,只怕有时候的一别,人们打好了来日方长的幌子,编的团圆美满后会有期,却都在各自心里画上了终结。
       若是他日她嫁与袁小棠,若是他日他战死在沙场,若是没有来日方长。
       在她经过他准备走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
       若是后会无期。

【四】

       “方姑娘陪戚某喝杯酒如何?”

       他没打算说太多什么乱七八糟的衷肠,他也没有衷肠,不过是觉得就这么放她走终是有些遗憾,戚承光生平以来提的最任性的一个要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也算是给你饯行。”
       他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情感,他自知十天比不过十年,他求不得,他也不想求。
       方雨亭犹豫了下,但还是坐了下来。
       戚府的酒是塞北的好酒,酒烈却也香。
       他递给方雨亭的却是青梅酒。
       “方姑娘你和我娘很像。”
        这边姑娘的酒杯还没有端稳就洒出了些。
        “将军……”
        “这么说虽是有些唐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灌了一杯。
        酒劲儿很大,灼得他胃痛。
       “方姑娘很要强,独立也有韧性,不好抱怨,有什么事也不爱与别人商量只是怕那人担心,什么都不说什么也自己抗,受了伤也不在意…”
       “嘴上说着不辛苦,怕是私下里也哭过不少次…”
       “我不问你与傅将军的关系,不提及此,大概知道问了以后你会不自在。”
       “家母也是一样的,什么都不说,表面上看着刀枪不入,战场上血溅到脸上都只是随手一抹似乎生杀予夺都是小事,私下里却也偷偷的因为这些事掉过不少次眼泪。”
       “家父因此很为难,很担心却也不好说什么。”
        他抬手给方雨亭添了半杯青梅酒,给自己斟满一杯,继续说道“袁小棠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脑袋里空无一物,但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你遇袭的时候还能拿他挡个箭,平常就好好的拿捏住他,得信于他,有什么事多和他说说,一个人的担子也不会太重…”
        “他虽然蠢了些,倒也是会担心的。”
       
        “日后方姑娘也学着多依靠别人一些如何。”
         戚承光给自己满上了第三杯酒,却不再给方雨亭的杯里续。
         他抬头看她已经看不真切,没注意到随着他一句一句她握着酒杯的手愈发的紧,只听得那人似乎凑近了些问“将军是不是醉了?”
         脑袋有些沉,像是征战了两场后终于得空喘息一下一样,他有些支撑不住,模模糊糊的倒下去最后恍惚间看到她匆忙跑过来,身影背着光柔柔的勾出轮廓,像是梦境。
         方雨亭慌忙扶住已经快要倒下的某人,轻轻的把他安置好才算舒了口气,她想不明白一向寡言少语的戚将军今天为什么突然话多了起来,便也就当他是喝醉了。
          她盯着他的脸看,只觉得作为将军来说这张脸生的过于俊秀,还带着些少年气,明明不过和她和小棠都是差不多的年岁,却早早的进了西北军带兵打仗常年征战。
          比较意外的是,几天相处下来,虽然知道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但也觉出了那人心里的柔软,虽年少但却沉稳得很,考虑周全,总是不动声色的把路都铺好,谈话之间也是巧妙避让所有会引起不快的话题,设身处地又礼数周全。
          她叹了口气,回屋拿披风给他披好,坐到旁边,戚将军的酒量真的是糟糕,这么想着,方雨亭拿起那人桌上的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塞北的酒烈的像是要在胃里烧起来,香醇酣畅,他给她斟的青梅酒与之相比就变得无味起来。
          念及女子,喝酒总是不方便的。

【五】

          “将军之前问过我与颖国公有何渊源,我没有回答却还是缠着你给我说了颖国公的事,”方雨亭低下头去,兀自说着“如今将军说了坦诚些也没什么不好,那我便说了。”
         “我本傅将军之后,原名傅雨婷…后来因族人被流放侥幸被袁指挥史收养,随了母姓方…”
         “家母只留下一封书信,嘱我为家祖沉冤昭雪…再无其他…”
          方雨亭知道那人看的通透,本来惜字如金的清冷性子突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还全是关于她,他说她要强,怕她辛苦,希望她依靠,全都是拿她当个姑娘在看。
          处处小心,处处疼惜。
          完全不习惯,因为没怎么感受过。
          是真的和将军的娘亲很像吗?
          她自己也犯了嘀咕…
          “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有小棠一个亲人,如今突然告知我要为族人洗刷冤屈,一时有些难以负担…但又不能和小棠说,指挥使的事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将军一开始问,家中私供罪臣可知是何罪,若是我说我是傅家之后,家中留罪臣之女做侍女又会是何罪?想来总是免不了闲言碎语的…再把你连累进来就万万不值当了…”
         方雨亭说到这里顿了顿。
         “以这种方式和将军说,也不过是想自己心里求得些安慰,毕竟告诉了我这么多颖国公的事…”
         她伸手想要拿那人的酒杯,却被人抓住了手——
         “将…将军?”
         姑娘对上那人的眸子,因为还没清醒似是柔柔的挂着雾气,“别喝了。”
         他声音沉下来,勉强的用胳膊撑起摇摇晃晃的身子,方雨亭想伸手扶他,那人的手却始终扣着自己的没有放松,只得作罢。
      
       “姑…姑娘家…喝这么多酒…不…不好…”   
       “还有…方姑娘说的我听明白了…你不必…不必担心我遭连累之类…反正他们打不过我…”
        她手还被他拉着,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方姑娘…你笑什么…?我不是在说笑…我是说真的…关于颖国公其他的事…你若是想知道我也会告诉你…”
        她眼角弯弯的逗他“将军开始说的可是‘若不涉私,知无不言’啊…”
       “如若涉私,也知无不言。”
       他看着她,嘴角轻轻漾起了一个弧度,一字一句。
       “只希望方姑娘你,能像如今这样多笑笑就好了。”
       方雨亭被握着的手心出了汗,那人的眉眼本是习武之人的刚劲凌厉,现在不知为何,却似春日和煦流转的暖意。
        本不该有。
        不该。
        她定了定神,“将军,好意雨亭心领了,你还是赶快去休息吧,已经醉成这样了…
       “来,我扶你进去…”
        她伸手过去,那人像没听见一般,他只觉得戚府院子里那束梨花卷着月色格外的好看,而她就在这样的布景下向自己伸出了手。
       “戚将军…?”
        置若罔闻。
        方雨亭以为他没听见又凑近了些,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轻轻往前一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柔柔的环住,“戚…戚将军?”
        垂睫看向那人因为自己的逾矩而突然染上绯色的脸颊,女孩子的眼眸里漾着月光的水色,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环紧了些,凑近姑娘泛起樱色的耳畔,低声说了句——

“后会有期。”

【六】

      “小棠…戚将军酒量怎么样?”
      “哈?小光吗?他啊,那酒量没得说!不出三杯彻底拉倒,之后基本完全放飞自我,若是被人瞧见估计以为定远将军八成是个傻子。”
      “哦……”
       那为什么要说喝酒呢,明明根本不擅长…
       她在上马之前又回头看了眼戚府。

      “后会有期。”

       次日戚承光起来已是正午,走进庭院看见正在打扫家仆,随口问“他们走了么?”
       “走了,今儿一大早就上路了,说是昨儿和将军您说过了,看早上您房门闭着就没叫您。”
       “……”
       “哦对了,方姑娘有话要带给将军来着——”
       他心突然漏跳一拍,表情却没变,只是看似十分不经意的问了句“说什么?”
       “方姑娘说告诉将军平日还是少喝酒得好。”
        ……

       “…知道了…下去吧…”

【七】

       “将军…将军?”
        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着桌上摊开的行军图还有没看完的卷宗渐渐清醒,抬眼看面前的部下,“什么事?”
         “沈大人报惠州的进攻之日可以提前,嘱将军提前备好军马粮草调整路线,明年春日基本能拿下惠州。”

        “知道了。”
        “对了,”
        “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明年春天,惠州的梨花是不是就开了…?”
        “如若按沈大人所言提前进攻的话,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将军想看看惠州的梨园吗,据说很有名,只是近些年来战乱仍频,怕是远不如以前那么热闹了…”
        “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
        “诶?”
        他头疼的看着剩下的卷宗,没再接话,行军图上的惠州已经被重重的圈了一笔。
       “将军,这酒要再给您温一下吗?”
       “不了,以后茶就可以,不用带酒来。”他拿狼毫笔蘸了墨。
       末了补了句——
       “她不喜欢。”

        他知道下属已经出了军帐,最后那句,分明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不怕忘。
        他忘不掉。
        萍水相逢一面之缘,戚承光从十六岁记到二十六岁的一面之缘。

【八】

你叫我不喝酒,那便不喝。
我是容易醉,但那天没有。
你想的所有事全部都依你。
初生梨花也好,烟花三月也好,塞北风雪也好,大漠孤烟也好,你在身边的时候,才是最好看。

能做的不多,也就依你所言,我守得一方太平,而你在这太平里尽职尽责,如果偶尔能想起来,便是最好了。

如今看来,
非风动,非幡动,是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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